诺贝尔奖获得者罗伯特席勒：比特币滋养了我们最原始的欲望 | 巴伦周刊专访

作者：约翰·库马里亚诺斯，《巴伦周刊》撰稿人

编辑| 彭仁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罗伯特席勒再次与巴伦周刊主编畅谈他的新书，关于比特币和特朗普总统的叙述，以及他对当前股票和房地产价格的评估。

最早的教训也可能是最深刻的。 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罗伯特·席勒在他的新书《叙事经济学》中写道，作为密歇根大学的一名本科生，他读了弗雷德里克·刘易斯·艾伦的《仅在昨天》，他读到了 1920 年代人们谈论股票和经济的大萧条以一种具有传染性的方式，或者用今天的说法，“病毒式”方式相互传播。

这本书让这位未来的经济学家走上了一条职业道路，这条道路挑战了他的学科对人类如何始终冷静计算的狭隘理解。 在 1981 年发表的一篇论文中，席勒认为资产价格总是反应过度，无法反映市场效率和人类理性。 这篇论文被美国经济学会评为世纪史上最优秀的 20 篇论文之一。

他余下的职业生涯，包括本杰明格雷厄姆关于周期性调整收益估值（现在称为“席勒市盈率”）的观点的复兴以及房价指数的编制，都致力于帮助我们思考什么时候是我们的影响价格的是不稳定的情绪，而不是冷静的计算。

我们采访了席勒，他对人群行为的敏感度让他了解了过去的两次金融泡沫：科技股和房地产。 我们谈论了他的书，谈论了安娜堡一场足球比赛中的球迷情绪，谈论了支持比特币的故事，以及他对当前股票和房地产价格的看法。 以下是对话的编辑版本。

《巴伦周刊》：还有哪些其他经历教会了你人是多么情绪化？

罗伯特·席勒：我在一个对运动没什么兴趣的家庭长大。 我父亲看不起观赏性运动的想法。 但是当我作为观众去看一场足球比赛时，我绝对惊讶于观众的情绪。 我想，他们到底在乎什么？ 他们真的全心全意地投入其中。

《巴伦周刊》：在你的书中，你提到了比特币，它抓住了人们的想象力。

罗伯特席勒：比特币就像足球比赛中的学生——为什么人们对比特币如此着迷？ 他们说这是基督的第二次降临。 我说，这个创新有什么特别的？ 他们会说这会降低交易成本并以更好的方式保证付款。 这一切都很好，但我将它与 RSA 算法进行比较，RSA 算法是比特币的基础，由一些数学家在 1970 年代编写。 在所有历史文献中，我只看到 12 篇报纸文章提到它。 为什么公众对RSA算法不感兴趣？ 因为它没有叙事潜力。

《巴伦周刊》：关于比特币的叙述是什么？

罗伯特席勒：比特币是一个神秘的故事，因为没有人能找到比特币的发明者中本聪。 这不是很奇怪吗？ 没有人见过他。 此外，我们大多数人都有一些无政府情绪，尤其是在涉及所得税时间时。 它达到了一个情感层面：他们（政府）是谁来告诉我该怎么做？

无政府状态的问题在于它很混乱，我们不知道它是否会奏效。 比特币似乎是一个更可行的故事——世界各地精通计算机的人都可以比这些政客更好地管理世界，谢谢，我们不需要政府。 这是一种情感力量。 我不是心理分析师，但它满足了我们最原始的欲望。

《巴伦周刊》：让我们谈谈股票吧。 您提出的经周期调整的市盈率 (CAPE) 衡量标准普尔 500 指数的当前价格与其过去 10 年平均实际收益的比值。 今天这个比率接近30比特币的股票叫什么，而长期平均水平是17，目前估值偏高的原因是什么？

罗伯特席勒：这不仅仅是积极的叙述，而是对消极叙述的遗忘。 金融危机后，股市大幅下跌，到 2009 年市值缩水近一半。一时间，大萧条似乎又要结束了，市场犹豫不决。 经济复苏的一部分是忘记这种恐惧。

理由的另一部分是唐纳德特朗普总统的叙述。 他削减了公司税，减少了繁文缛节，看起来他可以连任。 特朗普的叙述鼓励对股市的乐观情绪，不是通过对公司税的理性反思，而是通过对我们历史所处位置的认识。

《巴伦周刊》：当你看到像 2000 年的股市或 2006 年的房地产市场这样的现象时，你首先想到的是什么？ 它是像房价中位数和平均家庭收入这样的统计数据，还是您听到人们不断重复的那些故事之一？

罗伯特·希勒：更多的是关于人们所说的比特币的股票叫什么，尽管这两种证据都有帮助。 房子周围似乎有一种文化。 我一直在问人们，他们预计房价在未来一年或 10 年内会如何变化。 期望很高，在经济繁荣的高峰期，预计每年增加值超过 10%。 但我不认为这是一种概括，更像是我们的文化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

为什么他们有如此高的期望？ 有一些关于美国梦，关于拥有房屋，以及发现你真正的才能，可能是在家庭维护或室内装修方面。 我注意到人们喜欢谈论房地产，他们想知道每栋房子的售价是多少。 50年代的人们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切。

《巴伦周刊》：科技股泡沫破灭后，人们是否想要更多实用资产？

罗伯特·希勒：是的。 2002 年的熊市导致许多人不信任股票和金融人士。

《巴伦周刊》：你们的长期房地产数据表明，房地产实际上只是跟上了通货膨胀的步伐。

罗伯特席勒：从 1890 年到 1990 年，房地产价值增值（按实际价值计算）每年约为 0.26%。

《巴伦周刊》：那么，1990 年代发生了什么变化？

罗伯特·席勒：从历史上看，人们对房屋的普遍看法是它们需要大量维护，它们已经过时，您想将其拆除。 人们不认为房子是财富的来源。

在 20 世纪 90 年代，情况发生了变化。 你看到其他人买了一栋漂亮的房子，你去拜访他们，看到他们有漂亮的家具，你很喜欢。 你会觉得他们是潮人而你不是。 下意识地，您正在考虑价格上涨，但仅此并不能证明您的反应是合理的。 你别说，我看房价一年涨12%，所以我想入手。 它不是这样工作的。 叙述不是由消费者情绪或期望来总结的。

《巴伦周刊》：自危机以来，我们的房价大幅反弹。 我们是在重复同样的故事吗？

罗伯特席勒：人们仍然认为房子是财富的来源。 但是房价永远不会下降的想法已经崩溃了，人们知道他们确实如此。 但前几天我遇到了一个出租车司机，他告诉我他在炒房子，房子的故事仍然存在。

拉弗曲线是另一种说法：据说经济学家阿瑟·拉弗在 1974 年与迪克·切尼和唐纳德·拉姆斯菲尔德共进晚餐时在餐巾纸上画了它。拉弗曲线代表不同税率下的税收总额： ，它是一个倒 U 形，因为在 0% 的税率下，在图的最左边，没有税收，在 100% 的税收也为零，因为没有经济激励去工作。 最大的税收收入出现在中间的某个地方。 这是怎么传播的？

事情之所以像病毒一样传播，是因为它们是人们可以复述的有用故事。 拉弗曲线对提倡减税的人很有用。 这也是一个人的故事。 它涉及我们认识的杰出人士。 它甚至还有一个视觉符号——餐巾。

拉弗在餐巾纸上画图这一事实似乎无关紧要。 但它使故事具体化，因此不会迷失或混淆。 它定义了事件，因此它在我们的记忆中被重复和强化。 这就像让故事保持活力的餐巾纸。

《巴伦周刊》：五年前我们谈话时，你担心机器人——这些机器会让很多人失业并造成大量经济损失。 此刻你似乎软化了。

罗伯特席勒：我会重新定义它。 我基本上对计算机革命感到兴奋。 我无法预测它会带来什么。 然而，失业是劳动经济学家可以解释的一种相当狭隘的现象。 当人们暂时失业时，就会发生摩擦性失业。 此外，还有其他类型的失业与工作场所的士气有关。 将来，这甚至可能不是非自愿意义上的失业。

但是，是的，也许我比以前更矛盾了。 也许我们会得到一个好的结果：我们可以有一个可以花很多时间休闲的情况。 这还没有发生，他们已经谈论了 2000 年，亚里士多德警告人们要警惕机器。

《巴伦周刊》：您是否试图推动经济学学科对文学和其他思维方式更加开放？

罗伯特席勒：我确实想推动人们。 学术界存在过度细分的趋势，过于专注于扩展文献而不是思考与理论不符的硬道理，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但这个职业正在发生变化，它更加植根于现实世界。 例如，今年的三位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都在做实验经济学，研究人们对情境、规则和机会的实际反应。

《巴伦周刊》：多么新颖的概念，谢谢你，罗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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